老家縣城最熱鬧的那條街，是不是少了點什么？

 

就是那家永遠放著《小蘋果》、玻璃柜里擺著成排手機、老板總戴著套袖擦屏幕的店——現(xiàn)在要么鐵門關著，要么換了招牌賣起了電動車。

河北邢臺某縣城的王嬸上周去繳話費，轉(zhuǎn)了三條街才找到一家沒關門的。“以前三步一個OPPO，五步一個vivo，現(xiàn)在想找個人幫老人調(diào)調(diào)字體，難如登天！”她手里攥著老年機，站在空蕩蕩的“手機一條街”上，茫然得像個迷路的孩子。

那些消失的，不只是店鋪

“最后一批貨昨天清完了，連門口那盞閃了8年的‘營業(yè)中’燈箱都賣廢品了。”河南周口的手機店老板老周蹲在臺階上數(shù)地磚，他的店開在中學對面，最火的時候，學生下課能把門檻踩掉漆。

“那會兒學生來買手機，得先讓我給下滿300首歌，再貼個帶鉆的膜，臨走還得蹭會兒WiFi打局王者。”老周掏出煙，打火機“咔嗒”響了三下才打著，“現(xiàn)在？ kids都直接在網(wǎng)上下單，快遞盒一拆就能用，誰還耐煩等你下載歌曲？”

隔壁賣炸串的李嫂插了句：“前兒個有個老頭來問，能不能給老伴的手機存張全家福，我說店都關完了，老頭嘆著氣走了，背影看著特孤單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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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線上價能把人逼瘋！”山東聊城的店主小林翻出進貨單，同款手機網(wǎng)上比他的成本價還低50塊，“顧客拿著手機問‘你這為啥貴’，我總不能說‘房租水電要掏錢’吧？”

更絕的是廠家“釜底抽薪”。某品牌區(qū)域經(jīng)理私下說：“現(xiàn)在總部把補貼全砸給大城市體驗店，縣城店想拿臺新款樣機，得先打5萬塊保證金，誰扛得住？”

最扎心的是“人走了”。四川達州的95后店主小楊，把父母留下的店改成了網(wǎng)紅打卡點：“年輕人要么去省城打工，要么網(wǎng)購，留在縣城的老人連微信支付都嫌麻煩，我總不能靠賣老年機活命吧？”

網(wǎng)友吵翻了天——

@中學老師張：“2015年在縣城店買的第一部智能機，老板幫我導了整整一下午通訊錄，現(xiàn)在手機壞了想找他修，店早沒了。”

@數(shù)碼愛好者阿凱：“當年被線下店坑過！標價1999的手機，轉(zhuǎn)身就賣給老鄉(xiāng)2499，活該倒閉！”

@退休護士劉姐：“網(wǎng)上買手機？我連‘七天無理由’在哪點都找不到，還是實體店看著踏實，能摸能試，有問題還能找上門。”

當縣城只剩“快遞柜”

現(xiàn)在的縣城，買手機比買白菜還方便——點開APP，次日達。可王嬸們還是懷念：那個會幫老人調(diào)音量的老板，那個能賒賬給學生的老板娘，那個把“充話費送臉盆”寫在紅紙上的小窗口。

這些店曾是縣城的“信息樞紐”：農(nóng)民工在這兒查工資短信，留守老人在這兒讓老板給在外的孩子打視頻，甚至小情侶鬧別扭，男生會買個手機殼當賠禮——這些，快遞柜給不了。

有人說這是“進步”，線上干掉低效的線下，天經(jīng)地義。可看著那些被“旺鋪招租”覆蓋的舊招牌，總覺得像被撕掉了一頁日記——上面記著誰的第一部手機，誰在這兒蹭過的空調(diào)，誰跟老板砍價時紅過的臉。

下次回老家，你試著問問孩子：“知道‘手機貼膜’是啥生意不？”

他們大概率會搖頭。

而我們，只能對著空蕩蕩的街道，想起那些攥著零錢、盯著玻璃柜、心跳加速的少年時光。